諾斯特拉姆斯的恐怖大王已經遲到多年。
瑪雅文明預言的2012在奧運再次舉辦前已成了過往雲煙。
但總是不知何時才會到來的末日可沒放過2016，這次人類文明的存亡關鍵日居然緊接在《蝙蝠俠對超人》上映後，屆時紐約時代廣場的戲院大樓立著《蝙蝠俠對超人》的巨幅看板，底下卻不見大批觀眾。會進去的，就只剩下躲藏在陰暗處的突變怪物，以及整座城裡的最後一個倖存者——威爾．史密斯（Will Smith）。
 |
| （圖片來源：電影《我是傳奇》） |
這個觸目驚心的末日畫面，出自2007年，由同名經典末日小說改編的電影《我是傳奇》（I am Legend）。其實是該片編劇阿基瓦．高茲曼（Akiva Goldsman）暗藏的彩蛋，同時也是他為自己幫這個招牌出過力，卻落得胎死腹中的劇本做出的最後致意。1
早在上個世紀末，華納兄弟公司（Warner Bros.）就在策劃雙雄共演的電影。隨著《蝙蝠俠對超人：正義曙光》（Batman v Superman: Dawn of Justice）即將上映，這個大螢幕上的夢幻組合終於得以實現，只是導演、編劇、演員，都跟高茲曼參與過，最後沒有問世的舊版本大異其趣。
那時候，華納的超級英雄電影在經歷《蝙蝠俠4：急凍人》（Batman and Robin）的大挫敗後，不停找尋東山再起的契機。除了《蝙蝠俠對超人》外，同時在進行的還有新的超人電影企劃、可能延續提姆．波頓（Tim
Burton）與喬．舒馬克（Joel T. Schumacher）的舊蝙蝠俠系列、以及可能全盤推翻另起爐灶的蝙蝠俠新電影。
當年對這三部電影之間是否要互有關聯性遲遲未決，舉棋不定的結果，就是讓超級英雄第一次在大螢幕上串連並進發行的殊榮，拱手讓給日後漫威影業的復仇者系列。而在另外兩個企劃發展成《超人再起》（Superman Returns）與《蝙蝠俠：開戰時刻》（Batman Begins）之前，這個舊版本的《蝙蝠俠對超人》卻先落到流產結局，主導這件案子的華納副總裁還為此引咎辭職。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華納在與彼得森導演簽約的十八個月後，中止了這部始終徘徊在企劃階段，最後一個鏡頭都未拍攝的電影？有一個說法認為問題出在公司高層不斷要求修改的劇本上。
雖然劇本最原始的初稿沒有公佈出來，但從沃克寫過的《火線追緝令》風格猜測，最早的劇本大概是過於懸疑、灰暗，而在高層會議時不被多數接受。加上後來加入劇本小組的高茲曼宣稱華納請他來，是希望他幫沃克的劇本增添點幽默感，更增添這個說法的可信度。[3]
 |
| （圖片來源：http://zh.scribd.com/doc/107909181/Batman-vs-Superman-Asylum-screenplay-For-research-purposes-only） |
沃克與高茲曼合寫的劇本最終版本，如今已在網路上公布了掃描檔案[4]，還有人將這份一百二十頁的檔案內容大綱，自製成帶戲謔的朗讀式動畫短片[5]，從這些地方可以看到這個未能拍成的故事，建立在超人與蝙蝠俠已經有深厚交情的背景上，跟今年塑造的兩人第一次接觸在路線上南轅北轍。
故事一開始，布魯斯．韋恩（Bruce Wayne）就已從蝙蝠俠位置上退休五年，身邊的人幾乎都已往生，只剩一個接了亡父的位置但戲份上無足輕重的芭芭拉（Barbara Gordon）[6]。而讓布魯斯退休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羅賓的死帶來的打擊。
相對地，克拉克．肯特（Clark Kent）雖然仍舊在當他的超人，但是由於太過憂慮他的英雄事業帶來的恐懼，一度是超人老婆的路易斯．連恩（Lois Lane）已跟他離婚。
對這對難兄難弟而言，這陣子唯一的好事，只有布魯斯即將結婚，但新娘既不是貓女（Catwoman），也不是刺客聯盟的塔利雅（Talia al Ghul），甚至不是任何一個源自漫畫的角色，而是一位原創女角伊莉莎白（Elizabeth）。而可能為了公平起見，克拉克在後面重返父母都已過世的故鄉小鎮村（Smallville）時，還跟青梅竹馬蘭娜（Lana Lang）重逢來個再續前緣。不過這段感覺有點刻意的浪漫在整部電影就有如蜻蜓點水，在故事整體的重要性不是很大。
之後才剛去度蜜月，布魯斯的新婚妻子就遭到毒手讓他馬上做了鰥夫。伊莉莎白死時臉上露出的怪異笑容，讓布魯斯立刻懷疑害死妻子的毒素，出自他最大的敵人，以為早就死了的小丑（Joker）。為了替愛人復仇，布魯斯便披上蝙蝠俠斗篷重出江湖，打算把小丑找出來給他最殘酷的制裁，然而這時他面對的最大阻力，卻是一直在勸他放下仇恨的紅披風好友。
 |
| （圖片來源：電影《蝙蝠俠》） |
為了讓超人不再妨礙自己報仇，蝙蝠俠甚至不惜拿出收藏多年的克利普錼（Krytonite），作為癱瘓超人的終極手段。然而在他終於有機會殺死小丑時，卻從小丑口中問出驚人的事實。
原來一切都是超人的最大對手雷克斯．路瑟（Lex Luthor）的陰謀，不管是重生用來製造雙雄衝突的小丑，還是小丑身邊擁有驚人力量的怪物敵人，甚至讓蝙蝠俠以為是真愛的妻子，全都跟他有關（雖然最後一條是雷克斯指使小丑找個方法去整垮蝙蝠俠，然後小丑自己找人選的這種間接方式）！
在超人用激將法勸下蝙蝠俠放棄對小丑復仇後，雷克斯親自披甲上陣跟雙雄對決，而故事也就在雙雄再次粉碎他的邪惡計畫後畫上句點。
這個劇本頗受後來辭職的華納副總裁肯定，但是華納的其他高層則不置可否。有不少人這時的焦點，都改放在日後造成另一陣風暴的超人新劇本（Superman: Flyby）上。寫這部超人電影劇本的人，正是現在炙手可熱的眩光導演Ｊ.Ｊ.亞伯拉罕（J. J. Abrams）。但因為這是題外話，就在此不表它的內容[7]，只要知道，當時推動這個最後也沒拍成的超人電影的人，排擠了舊版本的《蝙蝠俠對超人》就夠了。
雪上加霜的是，由於當時蜘蛛人的熱賣，讓高層會議的大多數成員認為《蝙蝠俠對超人》這個企劃內容過於陳舊，不符市場需求。這可能跟高茲曼加入修改後有關，不然以沃克原本的風格拍出來，可能有機會成為領先黑暗騎士陰鬱風格的超級英雄片，但不管怎樣大部份的高層就是投下否決。
還有人認為，與其勉強推出一部雙雄共演卻可能兩敗俱傷的電影，還不如讓他們各自獨立好好運作，成功的機率還比較大。於是在表決的結果，當年的蝙蝠俠對超人就此終止。就結果而言，這項決策只成功了一半，由克里斯多福．諾蘭（Christopher Nolan）執導的蝙蝠俠黑暗騎士三部曲獲得了叫好又叫座的成績，但相對地挖來《Ｘ戰警》（X-Men）導演布萊恩．辛格（Bryan Singer）執導的《超人再起》，卻讓披著紅披風的ＤＣ一哥再次沈寂數年，直到2013年的《鋼鐵英雄》（Man of Steel）才有真正再起的感覺。
另一方面，雖然電影始終沒有開拍，最後還黯淡終止，彼得森導演在這段準備期還是有擬定一份演員候選名單[8]。也是受到蜘蛛人電影的影響，他希望候選人除了有符合超級英雄角色的特質外，又要有足夠的演技。但他第一次提出的人選組合，華納高層光是聽到個名字就投了否決票。這個組合便是由喬治．克魯尼（George Clooney）繼續飾演蝙蝠俠，搭配約翰．屈伏塔（John
Travolta）飾演超人。
由於急凍人的大失敗，華納高層實在不想再看到跟那部片有關的影子，所以這個彼得森認為是天作之合的組合，才一提出來馬上就被打了回票。至於也參與過急凍人的高茲曼為什麼可以加入編劇，可能跟他還有參與過賣得不錯的《永遠的蝙蝠俠》（Batman Forever）劇本有關。
而之後更新的蝙蝠俠候選人名單當中，赫然可以看到後來在諾蘭導演拍攝的蝙蝠俠黑暗騎士三部曲中，擔任主角的克里斯汀．貝爾（Christian Bale）。看來他之後在開戰時刻披上蝙蝠戰袍可說是眾望所歸。
其他知名的蝙蝠俠候選人還有柯林．法洛（Colin Farrell）、強尼．戴普（Johnny Depp）。超人的候選人則有麥特．戴蒙（Matt Damon）、裘．德洛（Jude Law）、喬許．哈奈特（Josh Hartnett）、保羅．沃克（Paul Walker）。只是一切的聯絡、安排，最後都是徒然。
就在華納宣布中止企劃後，彼得森轉投入另一部電影《特洛伊》（Troy）的拍攝，《蝙蝠俠對超人》就此塵封。再次出現曙光，已經是超級英雄電影幾乎被漫威獨霸的時代了。
現在假設如果當年真的拍成這部《蝙蝠俠對超人》，不知會否影響今日超級英雄電影的發展？以我個人的主觀觀點來說，其實是可以理解這個劇本為何不被多數華納高層看好。
首先，如果讓不是超級英雄迷的觀眾入場，很有可能在觀賞時不容易進入狀況，對於首次登上大螢幕共演的超人跟蝙蝠俠之間，居然已經有一定默契的互動充滿疑惑。故事雖然在開頭有建立讓觀眾導入角色的橋段，但這麼短的時間真的難以讓新手觀眾了解這兩個人已經事先建立多年的友情，這個點就算整部片演完，可能還不足以成立。更不用說每跑出一個人物入鏡，大概就會有不熟悉漫畫背景的觀眾問這是誰的問題。
看看同樣是群星雲集的《復仇者聯盟》（The Avengers），如果少了前面四部電影的鋪陳（暫不列入浩克電影），恐怕開場的人物介紹就會累贅許多。《蝙蝠俠對超人》雖然只有兩個超級英雄，一開始就說兩人相識多年，對不熟悉的觀眾還是過於不友善。
而對於超級英雄迷來說，最可能反感的地方就是他們心目中的角色做出不符既有形象的行為，尤其是蝙蝠俠跟超人決裂的原因，是因為向來貫徹不殺人信念的蝙蝠俠，居然要為了一個觀眾難以代入的女人，誓言要親手殺了小丑這點，讓兩人的對決像鬧劇一樣，而最後一場打戲對手還是戲份佔不到一成的雷克斯。
至於同樣的問題是否會發生在今年的電影上面？至少即將上映的電影當中，超人跟蝙蝠俠才要第一次碰面，互相會有信任問題而發生衝突，要比這個舊版本中明明已經是老交情的兩人，卻因為超人不讓蝙蝠俠開殺戒而大打出手要有說服力多了。
不過對於非漫畫迷觀眾的不友善問題，恐怕還是無解，就目前公開的預告畫面，角色數量可是跟未拍成的版本不相上下，不過至少身為超人宿敵的雷克斯應該不會變成一個結尾才跑出來討打的路人一樣。但是卻會有取代小丑怪物打手的末日（Doomsday），現在的編劇真的沒有受到舊劇本影響嗎？恐怕也只有問本人才知道。
說來這兩部蝙蝠俠的相似處其實也不少。兩邊的蝙蝠俠都因為過去的創傷而從蝙蝠俠位置上退下，得力助手羅賓也都宣告死亡。要說羅賓為什麼會這麼命苦，最有可能的原因或許是這個電影本質上是雙雄對決，已經沒有空間再容納一個只要出場，就一定會介入的少年英雄，然後又不能把他丟在尚未定案的少年悍將，結果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他還沒上戲就消失吧？
 |
| （圖片來源：華納） |
總之上映的日子即將到來，到時《我是傳奇》的末日畫面也可以光榮退場了。就讓我們拭目以待，這場世紀決戰到底會呈現跟當年如何不同的結果吧。
1. [可惜當年廢案的不是威爾．史密斯演出的《自殺突擊隊》（Suicide Squad），不然這部片的預言力道就更強了！]↩
[2]http://www.ign.com/articles/2001/08/09/more-batman-superman-insanity-at-wb
[3]不過當時高茲曼寫過的上部超級英雄電影正是令蝙蝠俠顏面無光的急凍人，某方面來說請他來幫忙的人蠻大膽的。
[4]http://zh.scribd.com/doc/107909181/Batman-vs-Superman-Asylum-screenplay-For-research-purposes-only
[6]有些看過的人認為，這份劇本其實有暗示它的世界觀是接續提姆．波頓與喬．舒馬克的舊系列，像是小丑毒素的表現手法類似系列第一集，但這個論點在芭芭拉身上出現矛盾。
劇本中的芭芭拉有說是高登局長的女兒，但一來高登局長在舊系列只像個彩蛋背景人物，二來如果對急凍人有印象，就知道該片的芭芭設定上是阿福的外甥女啊！雖然舊系列也有出現過哈維從黑人變成白人的問題，但就芭芭拉這點實在無法說服這片可以接續急凍人。
[7]http://weminoredinfilm.com/2013/07/21/the-strange-story-of-batman-vs-superman-the-team-up-movie-that-almost-happened-in-2004/
[8]http://moviehole.net/201255361superhero-movies-that-fell-apart-batman-vs-superman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